独步花生 发表于 2008-8-30 18:15:25

在一起,或者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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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亲情的其乐融融,
    相信友情的天长地久,
    还有爱情的自始至终,
    也许真的是因为曾经我们单纯,我们才快乐.



         --------伊始.


    木子舟本不叫木子舟,他叫李小舟。8岁的时候,整个家像被岁月遗弃甩出轨道,从此支离。李小舟跟着妈妈,后来妈妈就把李小舟的姓给拆了,像拆散一个家那样拆散一所房子的橼子,李就变成了木子,这样即便是爸爸在纸上看见自己儿子的名字也都不会认识了。他们爱自己的儿子可偏偏不爱了对方这倒是和“只欠东风”没多大区别。

    小舟的妈妈会抽烟,会喝酒,也去蹦迪,看起来不像是个有孩子的女人。可小舟却是在一房间的缭绕的烟雾里长大了,越长大越像爸爸,这叫妈妈极度的恐惧或者愤怒,她开始在酒后撕打自己的儿子,像野兽,然后在酒醒之后看着睡着在地板上紫迹斑驳的小舟掉眼泪。

    木子舟不喜欢数学喜欢文科,但是很奇怪他没有文科生的健谈,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穿黑色夹白杠儿的悠闲衣服,背着包早早地来到学校跑五圈操场去教室然后在下午吊完十六个单杠回家。几年没有改变过的习惯。

    木子舟并没有太多的特长所以在偌大的校园里也不会被多少老师认识。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宁阁的出现。

    宁阁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遇见木子舟的时候,20岁,刚升入大二,在艺术学院专修美术,她在一个极其漫长的暑假闲着无聊跑到市A中给那里业余美术班的学生补习去了,她看见木子舟的那双眼睛的时候都找不到该用哪个词来形容当时瞬间的印象。最熟悉的陌生人,这该是最恰当的表达。木子舟当时正在画一幅画,他想好了名字的,叫火焰花。那幅画上火焰燃烧起来的形状像极了一朵怒放的花朵,换句话说就是看起来像火,但又很像花。

    作业交上来的时候,那幅画已经完整的呈现出来,那些颜色浮在瞳孔里让人感到一种想要喷发的灼热,旁边多了两行小小的字。

    我是一朵花,盛开,像灼烧的火焰一样。
    我是一焰火,燃烧似怒放的花朵一般。

    宁阁跑到高三组老师的办公室去打听木子舟去了,知道他在文一百零一班,业余美术六班。班主任老师呵呵的笑说那小孩什么都好就数学差那么一点,估计考大学都得绊在数学上。老师说着,顺手在电脑里调木子舟的资料,资料的情况跟他说的没什么两样,不过挺有意思的是木小舟的数学成绩从初一年级开始就是一直下滑,那条绿线就像刹车失灵的车子,一年比一年低,好几次稳稳的做在60分及格底线上。宁阁笑笑说老师应该没大关系的,我高中的时候数学也是不好还是考上了B大,我看他的画画得很好。

    老师皱皱眉头说有么,你是说最近?宁阁哈哈地笑说画儿还能有最近这一说吗?昨天美术教上的作业里我看他的美术功底是很不错的,他还在自己那幅画的角落里写上。宁阁的话是没有说完,没人打断,是自己闭嘴的,顿的有些让听的人都不舒服,不是说话不是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而是开始还大声的讲一秒后立马没了声音,像自行车飞速行驶的时候用了前闸,连同后坐的人都跟着立仆。

    是这样的,老师在她说话的时候又打开了A中展览大厅的主页,从历年展览作品作者搜索到展览候选名单,都提示对不起,该作者不存在。在名称栏里,木小舟的名字跟宁阁一样尴尬,更要命的是光标还在那里闪啊闪啊的幸灾乐祸。

    宁阁从办公室出来以后进了展览大厅,又绕了学校一大圈才回公寓楼的。展览厅挺大的,也够豪华,站在大厅的中央,空气凉凉的,高跟鞋走过地板,脆声声的叩响,带着稍微的回声。
里面有很多裱好的展画,但是和木子舟的根本不是一个类型,大部分画的意象就浮在上面,看过的人都能看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用交流就能达到统一。宁阁又想起木子舟的那朵火,只能这么命名那团火焰了,她忽然很想跳起舞来或者弹一首曲子。

    宁阁从大厅里出来的时候,天色有些晚了,有补习生推着车子从存车处走出来,高中里的孩子只有在假期补习的时候才被恩赐不用上晚自习。

    宁阁漫无目的的迈着步子,她忽然很想徐落,她的男朋友。这时候,她的手下意识的碰了碰口袋儿里的手机,希望此时它能唱起歌来。一直没有,但是她看见了木子舟,在一排单杠最高的那个上面做引体向上,宁阁给他数着,一二三四,可是到了该数第十七个的时候,木子舟突然松开手来背起书包跑了。宁阁还在很远的地方看着那个单杠出神,她转过眼睛看着一直跑出校门的木小舟,突然又有了把他的那幅画挂进校展览大厅的想法。

    宁阁一如既往的去美术六班上课,她感觉日子过得很充实起来,还能有时间在画板上涂鸦,并且能有一笔不少工资零花。宁阁微笑着对班里的学生说,同学们,以后不要叫我宁老师,我们都还是学生是要相互学习的,你们就把我当成朋友,叫我宁阁好了。台下的同学没多大动静,也许说这话的老师多了去了,但倘若你真的按这种要求把老师当成朋友,那估计十有八九老师不乐意了,有些老师特虚伪,尤其是资历颇高的。他退一天实际上是想借助于你进一丈,一旦达不到目的了就会不乐意而且会给你脸色看,所以在这些高中生的脑子里条件反射般形成了这么一句话:老师就是老师,要高高在上。没什么好改变的。

    这多少让宁阁有些尴尬,一节课讲的不是很舒坦。她看见木子舟在那里似笑非笑还看着她,她觉得是在嘲笑她,这节课就彻底乱了分寸,下课零一响,宁阁就说下课,拿了画板和画笔就出教室,像逃跑一般连包都忘在了旁边的空桌上。

    宁阁的步子迈到了一步裙的最大限度,每走一步都有被挡回一下的感觉,她觉得这节课特失败,用真诚上了一节虚伪的课。走了有一会儿的时间快到公寓楼了,她感觉身后好象有人在奔跑,像席卷来的一阵风,尽管很轻但还是听到了,于是她转过身去看。结果就看见木子舟在后面跑,一直跑到她面前停止。

    木子舟的手拿着宁阁的包就这么伸到她眼皮底下,木子舟顿了几秒钟的时间说,宁阁,你的包。倒是很有质感,但是低沉的声音。宁阁半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高自己半头的木小舟,头发硬碴碴的竖着,带着银质的项链,上面坠着一颗很红的心形水滴,那种红色又让宁阁想起那幅画的颜色。
宁阁微笑,说谢谢,然后接过包。

    木小舟说嘿嘿,然后转身就走了,一直走出宁阁的瞳孔消失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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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徐落打电话来了,手机在桌面上旋转出优美的舞蹈闪烁出好看的七彩。徐落说老婆,我想你了。宁阁笑笑,问他这将近一半的假期过的怎么样,这个城市A中的学生让她想起了她的十七八九岁,那些像猛醒一样已经消失了的岁月,那些忙碌但是充实的日子。徐落也说了一些话,都是无关紧要的,聊聊讲讲,也就这么到了挂电话的时间。

    电话挂了以后,宁阁感到心里很空,她陷在一床的柔软里拿起笔在硬签上涂抹,她写,我的爱情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寒暄里是不是也会变的无关紧要?

    宁阁晚上睡的很浅所以一大早就起来了,她先到公寓门口要了杯冰镇的可乐,抬头看见光对面远远的操场上木子舟在那里跑圈儿,一个人。宁阁双手握着可乐瓶子在那里坐了一小会儿就回公寓楼了她整理了房间化了淡淡的妆,然后吃着果馅儿的面包拉开坠花的大窗帘,很滑的声音像是地板上滚动一排玻璃珠,窗帘上拉开便淌进一束阳光,照在书台上那瓶水晶花上,花瓣晶莹透亮,微微的红色,那是徐落情人节送给宁阁的。宁阁的眼睛透过空窗子再望向操场的时候,操场已经空了。

    木子舟坐进教室已经有一会儿的时间了,他先看完自己在文一百零一的文修课需要温习的,然后就开始展开画纸,用自己平时积累的经验还有宁阁最近教给的技巧画自己想画的。其实,宁阁教的除了课本之外的也大都是自己平时累积的经验。说实话,他打心里亲近这、个新来的老师,除了年龄太接近之外就是她从不在讲台上摆谱,他喜欢年轻的有生命力的面孔。他感觉年轻是美的代名词。可以前的那些老师太差劲了,除了讲课本之外就只会让你临摹,不给任何的发挥空间,还有他们一个个都年近半百大把皱纹,看他们太久了再看身边的同学看谁谁好看。这大概是受晕轮效应的影响,对一个人印象不好了,再看他感觉什么都不好,套一个词,那就是恨屋及乌。

    宁阁今天没有上课,她在教室里问起学生问题来了,她想知道这些孩子牺牲一个又一个的寒暑假来学美术,平时课外活动也画呀画的是为了什么。宁阁还想知道他们都学了这么长时间了画儿到底是怎么理解美术这两个字的,如果考试没有笔试只要你作一幅画,他们会画什么。

    宁阁把这些问题说出来的时候,很多学生都用最专业的术语什么是美术,用最发自内心的话回答说,学美术想以后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考试会画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宁阁微笑着,尽管这些答案并不是她所想听到的,但最起码是挺真实也挺符合现实的。这些学生的心态都比较现实,不存在任何幻想。但是木子舟回答说美术就是一种用丑渲染美或者用美昭示丑的艺术。木子舟还说如果考试只考一幅画的话,他会画他的思想,把用语言无法表达的心情用笔和纸描绘出来,最后谈及他学画是为了的什么的时候他说没有想过。

    有个学生职责木子舟说那怎么行呢,你做一件事是不能没有目标的,不然你永远都不可能成功。木子舟仍然用像冰水一样的声音说,一个人带着目标去希望,如果没有如期实现的话他就会很失望但是没有目标的人不会。他对每一次小小的进步都会感觉是一种颇大的收获。

    下课铃敲响的时候,宁阁很满意的收拾完画夹课本说下课,当然,这次她没有忘记去拿自己的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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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或者不[中]
(4)

    这日子当它一天天的过的时候你就总觉得太慢,但是一旦你站在尾声了,你就会发现时间是流的真快,一眨眼的工夫你身后就溜了一大串脚印。宁阁快要开学了。

    A中也要全体开学了,并且一年一度的画展又要开始了,宁阁第一个把木子舟的画推荐了上去,那时侯其他的老师还在一大摞的画纸里选拔。

    如果一切都顺利进展的话,那么这个暑假就可以真的算作是既圆满又充实了,但是偏偏最后的是完下的展览名单里没有了木小舟的名字。宁阁看见自己递上的侯选名单里木小舟的《火焰》五个字被一条长长的红线勾掉了。

    宁阁忽然变得很愤怒,她手里拿着名单和《火焰》那幅画闯进艺体组大组长的办公室里去了,她问大组长为什么呀,为什么?凭什么把她首荐的画给勾了呢?宁阁在艺体组里没发过一次脾气,一来是因为自己是新来代课的,二来是其他美术老师都是资格挺老的前辈,宁阁就觉得没必要跟他们犯太多的话,但是这次她的声音很尖锐,“凭什么呀?”四个字在整个楼里回荡。

    大组长显然是被吓到了,他不知所措的说这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负责统计展览,评点的可都是其他美术老师,他们可都是市美术协会的老画家啊。宁阁二话没说,抓着画纸又去找那几个所谓美术协会的美术老师去了。

    一共五个协会老师一个个被宁阁问过为什么呀之后她们决定再商议商议,当时宁阁就真想问她们一句话你们倒底懂不懂什么是艺术啊?国歌是歌其他的就不是歌了吗?这展览名单和去年的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名次换了换。

    其实,经宁阁这么一折腾把画用抽象的话一表达,把五个美术协会老师说的若有所悟,木子舟的画本来就可以进9月份儿的展览厅了 ,不过偏偏木子舟进来了。宁阁这才发现在她闹腾的时候,窗户外边站了很多的学生,他们都在看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是怎么跟这些在学校做了多少年的佛爷级人物叫板儿的。

    木子舟一把抓起桌上的那幅画就撕,撕了个粉碎。宁阁抓着木子舟的手拦他。宁阁冲着他喊木子舟你这是干什么呀。木子舟死瞪着那五个老头儿面无表情撕扯着那一大张画。那五个美术协会人在木子舟冲他们横扬而去的画纸碎片里发怔,一动不动。宁阁在地上用手慌乱的拣着那些碎了的纸片。

    木子舟拉着蹲在地上的宁阁就往门外拖,他说宁阁走了,走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宁阁一下子站起来一巴掌打在木子舟的左脸上,她说你这是干什么呀,你知不知道你的画就可以进展览大厅了?木子舟白色的遮阳帽被宁阁的巴掌甩到地上去了。

    木子舟在那里咬咬嘴唇,说我,不稀罕。他还说宁阁,我的画儿只能画给你看了。

    宁阁的眼泪掉下来。

    一切都泡汤了,即便是这些美术老师心慈手软知道宽恕木子舟的画也不可能展览出去了。因为都碎掉了。更何况这些老师向来都容不下这种大逆不道呢。

    宁阁还在草坪上做无用功用胶布粘那些碎片。宁阁蹲在那里一点一点的拼贴,像小时侯坐在地上拼排一块一块的积木那样,木子舟站在她的身后老想掉眼泪,他对宁阁说求求你,不要再粘它了,放弃吧,我都放弃了。宁阁不理他。

    到了黄昏的时候,所有的碎片都拼在了一起,宁阁的眼睛亮起来。宁阁把画对着夕阳举起,余辉从那些粘贴的缝里渗出来,班驳的进入她的眼睛里, 宁阁问木子舟说还少一块,少什么?木子舟说还少两行字。

    宁阁忽然想起缺掉的那两句话:

我是一朵花,盛开,像灼烧的火焰一样。
我是一焰火,燃烧,如怒放的花朵一般。

    宁阁没再说话,她把画纸举起来,说你回家吧,天快黑了,木子舟很奇怪她为什么不问那两句话是什么,宁阁说你赶快走吧,那两句话我都记得了。

    宁阁说完话就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了。那天回家之前,木子舟没有去做那十六个引体向上,也没有心情在高架台上一点点迈自己的步子。他一直往家跑,飞跑。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想快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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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木子舟回到家,没看到什么与往日不同,只是看见妈妈在房间里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接吻,木子舟在经过他们房间的时候妈妈看见了他。他们很尴尬地从房间里穿衣服走出来。

    木子舟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他给自己开了一瓶冰镇的啤酒,把书包横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妈妈在一旁说小舟,这是你王叔叔,很识颜色的讨好木子舟,人民币都掏出来了,红色的百元钞,像血。他说,小舟叔叔的一点意思。

    小舟的头发似前所未有的硬度直立着,他微笑着,笑的很妩媚,他一只手接过钱,另一只手握成坚硬的拳头锚了下去,很闷的声响。那王叔叔都来不及叫出声来就仰了过去,坐翻一玻璃茶几,玻璃和烟灰缸都叮叮当当的滚了一地。

    木子舟像是疯了,冲过去摁着那个男人,拳头一锤一锤的落下去,妈妈很刺耳的叫着不要打他不要打了,她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掐进木子舟的胳膊里,她喊小舟,妈妈求求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他!
那个男人夹在沙发与茶几的夹缝里根本占不到优势地位,他想还手都没有办法,只能本能的把头使劲地往里缩护着脑袋。妈妈使劲地摇着木子舟,她用几乎完全听不出是她本人的声音说小舟,妈妈不这样,你在A中三年是怎么读下来的,妈妈不这样你哪里有这个家,小舟你不要再打了!妈妈说完这些木子舟突然就住手了。

    他呼呼地喘着气,一把推开妈妈,最后一脚跺在了大肚楠的裤裆里,那是一种扭曲的男人的叫喊,然后木子舟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之后,木字舟揪着自己的头发顺着房门坐下,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木子舟忽然很想宁阁,想宁阁蹲在草坪上拼贴他的那幅画,想太阳的余辉碎落在她的眼睛里,想宁阁给他说的快走吧,天色不早了,想宁阁在画室里问他的那些问题。

    小舟是在地板上睡着的,地板很冷,他的身体也很冰凉,同样,他做着没有温度的梦,他在梦里曾听见妈妈在喊着并拍打着房门,但是他很快又在砰砰的敲门声里睡着了。

    早晨醒来开门的时候,木小舟看见妈妈就倚在自己房门的旁边,她睡着了。脸色苍白,凌乱着头发。木小舟的鼻子一酸,他拿了房里的毛毯轻轻地盖在了妈妈的身上,然后去准备早餐。

    他做好了早餐,妈妈还没有醒来,他把糕点放进温箱里,然后对着墙发呆,他今天不能上学去了。确切一点是不想今天适合静下来好好的想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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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那幅画挂在宁阁的房间里,残破的却换了味道。宁阁感到一种支离破碎的伤痛,像是浇灭了一种希望。活生生地灭掉,没有一种缓和的余地。

    宁阁忽然很想回家,她想起整个暑假她都还没有在家里呆上完整的一天,她想起在公司忙碌的妈妈,于是本来还有十天才开学但是宁阁准备明天就要离开了。

    宁阁决定在走之前把木子舟的画投到A中美术班老师和同学人手一份的C杂志上去,她找来那本资料剪下投稿作者填写表然后又去木子舟班主任那里调有关小舟的资料,这次宁阁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那就是木子舟原先不叫木子舟的,曾用名上填的是李小舟,他现在的姓是把原来的姓给拆了。

    宁阁有些奇怪,但还是把资料填完;连同那幅画一同寄了出去,她觉得这种支离破碎没有另一种感觉,她祈祷着,希望能有人读懂。

    最后她回去收拾房间,整理衣物的时候手机又在桌面上跳起舞来。徐落问她快开学了是不是不再代课了,过得开不开心。宁阁说挺开心啊,明天就不在A中了,回家陪老妈几天。徐落说好啊,好啊,开学我们又可以见面了。宁阁听完徐落这句话又开始收拾东西,她本来是停下来专心地听他电话的,可是徐落竟然没有听出来她是很不开心的说自己很开心啊,说话的时候她都不曾笑过,而这些徐落都没有觉察到,这让宁阁觉得专心致志的听电话变得很没有必要。

    电话照常是三十分钟多一点挂断的,电话挂断的时候,宁阁甚至想不起来刚才都谈了什么,她只记得徐落说老婆那我挂了,开学见。然后在她想过之后电话就开始嘟嘟嘟。

    晚上的时候,宁阁准备给木子舟写封信,今天她去过教室几次都没有看见木子舟,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天没来上课,那毕竟是她最欣赏的学生。宁阁给木子舟谈了很多话,她给他描绘B大的辉煌,那是她现在就读的学校,她讲像朋友一样的老师讲过她的一些有趣的事,最后她说小舟,考B大吧,如果你跨进去了,你就可以扭转一种局势,你就可以看的很远。她把信折好放进蓝色的信封,然后在上面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她在第二天一早托付校门的收发室的师傅把信传给高三年级一零一班的木子舟之后就离开了。

    木子舟再进校门的时候就被收发室的师傅叫住了,他问宁阁几点走的就开始往车站的方向跑,他在人行道上推搡过好几人,在十字路口跑过红灯,他心里只想赶快去车站,他希望能再看见宁阁老师,那个只比他大两岁半的小小老师,他说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吧。

    汽车里有很多车也有很多人,木子舟根本不知道宁阁要回哪个城市。于是他喊:宁阁!宁阁!我是木子舟,你还在不在啊?

    候车厅里播着王菲的《乘客》,宁静并且暖昧的声音yes ,i'm going home ,i must hurry home ,where your life goes on.so i'm going home ,going home alone and your lifegoeson.
王菲是这么唱的,木子舟是这么听的。王菲的声音使一候车厅的人都安静下来,安静的只能听见高跟鞋碰过地面的声音。好心的话务员说宁阁旅客请注意候车厅内有人找,宁阁旅客请注意……

    木子舟心里空荡荡的,他在一个空座上坐下来,胳膊执在膝盖上,弯着身子看眼前走过的一双又一双的鞋子。木子舟离开的时候王菲已经把《将爱》B面唱到最后一首了,和《乘客》一样的曲调。王菲唱若说花事了,幸福之多少,你可领悟了?

    木子舟在人行道上又开始飞跑了,飞跑,像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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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或者不[下]


  木子舟看完信之后沿着原先的痕迹折好放在枕头底下,他开始想明年报考B大的事情了。学校的同学对木子舟事件指指点点,甚至在九月份的展览大厅里有人这么断言,他说木子舟的画儿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了。木子舟远远的站在展厅对面望着里面涌动的人群发呆。他又在想宁阁写给他的那些字:考B大吧,你可以扭转一种局势,然后你会看的更远.

    木子舟咬了咬嘴唇。
   
    木子舟要比以前更用功地学习,复习老师在课堂上讲的,其他的自己在房间里看书,木子舟想要改变一种在其他人眼里已经成为定局的不可能。

    第二年的夏天还没有到,木子舟的可能与不可能还没有办法落实证明,但是有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可能了。隔过一个月11月份的C杂志封面是一幅支离破碎的花火,燃烧又绽放着,后面署名木子舟,A中高三(101)班,《火焰》。看起来这幅画像是经过电脑处理的,但是只有木子舟知道这是绝对没有加工过得。不对,还有宁阁,她也知道。

    这件事儿顶轰动A中的,尤其是A中的艺体教研组。这也叫A中美术专业特长班的学生感到汗颜。C杂志是省艺术教育中心编制的,这种权威级别的杂志社让那些学生想都不敢想,有些杂志只要你肯交钱证书你想要几等就有几等。但是C杂志不,它不会收取你任何相关的费用,它只会付你一笔不菲的稿费,但是也之所以被选中很难很难难到大多数人都不敢想,当然木子舟也没想过,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画画是为了稿费证书或者出名什么的,但是宁阁替他想了,当然宁阁的初衷是不想埋没一个人才是想证实给A中美术协会的那五个老资历这确实是一幅很好的画儿。

    木子舟确实很让A中的老老小小长足了面子,也因此,第11期的C杂志在展览厅作为一种标志一直高高地悬在那儿。美协的老老师甚至问过他要以前的那些画儿想作为来年展厅的最佳作品,但木子舟没给,他笑笑说我只是相对画好了一幅画儿,不要让其他的都鸡犬升天。

    木子舟依然每天早晨起来学校跑五圈操场,下午放学以后还是吊十六个单杠然后踩着自己的影子回家。日子也就这么一天比一天凉下来了,学校步行道两侧梧桐树上的叶子大把大把的脱落。太阳把身影拉扯的一天比一天长,而我们的木子舟距实现自己的梦想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宁阁在B大又开始想起很轻闲的日子,每天除了跑到各种地方写生之外就是被徐落喊出来出去扎马路。徐落会给她买金丝猴的咖啡棒棒糖,淡淡的苦涩,宁阁很喜欢这种味道,两个人靠着肩膀漫无目的地走,看起来永远也走不到头的路子,穿过苍古和公路,把日历穿越的一天比一天薄下去。

    日子总会把过往的不愉快一点一点地搓磨下去,在B大过第一场雪之后,B大的寒假又要开始了,在这九月旧校之后的时间里,宁阁也会突然想起木子舟,想起他的眼睛。路过体育场的时候看着单杠还会想起木子舟做引体向上的样子,有一次她跑过去跳着抓住单杠想象木子舟那样也伸拉几次,但是这种企图失败了,宁阁拍拍双手自言自语地说真难得有吊十六个的能耐。宁阁有时候很怀疑木子舟是不是没有看见信封背面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没有他的电话打过来。

    其实不是木子舟没有看见,他只是觉得在没有考进B大之前,他没有必要总去干扰宁阁,他想给她一个惊喜在来年B大欢迎新生入校的时候。B大在紧挨着A中所在城市的另一个大城市里。木子舟在A中操场上踩着雪的时候想起宁阁,他突然很想听见她的声音。

    宁阁的电话是在徐落的口袋里唱起歌儿来的,当时徐落正想吻宁阁。那天是B大放假前最后一天的晚上,宁阁被徐落牵着手坐在小亭子里。宁阁没有带包儿所以手机放在了徐落的口袋儿里,徐落接了电话说你好。

    木子舟听见是个男生的声音根本没有理会他只说了句请把电话转给宁阁,我找她。宁阁听见木子舟的声音之后和木子舟一样很开心起来,但是木子舟只说了很短的几句话。他说宁阁,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做什么?这么冷。回宿舍吧,回去以后我再给你打电话。宁阁说好然后就挂了。宁阁用手挡住徐落接着吻过来的嘴唇说徐落我们回宿舍吧,我太冷了。徐落只好收住,他问宁阁打电话的是谁啊?宁阁说是我在A中做辅导的时候教过的一个学生。

    徐落闷闷不乐。

    到宿舍楼前的时候,宁阁拉拉徐落的领子整了整说回去吧,好好睡。然后徐落就走了,什么也没讲。

    宁阁抱着小暖袋躺在柔软的被子里不久,木子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问宁阁回来了吗?宁阁说嗯。木子舟说宁阁那幅画儿你投过去的吧?它做了C杂志地11期的封面,他问宁阁看见没有?他说明年他考上B大以后给宁阁带过去那本杂志然后再用稿费请她吃大的。宁阁很开心,她说好啊好啊等明年新生入校的时候我和同学去接你。

    宁阁真的很开心,那种没有任何牵扯与负重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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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二天宁阁送徐落去车站的时候,徐落一脸的不高兴。徐落问宁阁说昨天晚上回去以后给你打电话怎么老是占线?宁阁说A中的那个学生又打过电话来了,他给我说他的一幅画儿做了C杂志的封面。徐落接着又问他喜欢你?宁阁心里不高心了她心里说徐落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但是她张了张嘴并没有说出来。徐落看她没有说话就又反问那么你也喜欢他?宁阁有些生气了她说徐落你问的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快坐车上去吧,你晕车,找个前面的座位,不然一会儿前面就没有空坐了。

    徐落很郁闷地拿着行礼上了21口的车,宁阁看着在车里拧着脸看着窗外的徐落心里又气又想笑,尽管自己和徐落之间是越来越鸡肋了,尽管徐落平时只知道一肚子的怀疑,但毕竟从大一到现在都快三年了,两年多的感情她都没想过要放弃。毕竟两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了,宁阁可不想放弃两年再一切从零开始,可是徐落整天因为她与哪个男生说过几句话而闷闷不乐搞得她也高兴不起来。她在座位上看着车厢里把头扭向另一个方向的徐落发呆,车厅里播着的是刀郎的《情人》,乱糟糟的吵的人心里很烦。宁阁坐在那里一直到载着徐落的车子启动,她还等着徐落能跑下车来哪怕拉开窗子给她说一句宁阁寒假快乐,可是没有,一直到那辆车开出车站为止。

    宁阁起身很快地走出车站。她不想再在车厅里多呆哪怕一分钟的时间了,她不喜欢刀郎这种直白而且赤裸的表达,她不喜欢这种躁动不安的男人,更不喜欢这种声音,而且她还得坐车回家。

    一年又要结束了。

    情人节在春节后的不久。宁阁在电子邮件里收到徐落的九张电子贺卡,徐落说代表天长地久。淡紫的底色湛蓝的天空和红色的玫瑰花朵漂亮的芭比,每张卡片都有着爱的附言。宁阁微笑着又跑到贺卡中心去精心挑选几张然后写一封信给徐落。这样平平淡淡偶尔会很开心的日子一开始觉得乏味后来宁阁也就开始习惯了。她觉得过完一个春节自己又长大了一岁,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搞什么无厘头的叛逆了,她觉得自己很平静而且很幸福尽管家里只有两个女人,妈妈和自己。但是刚才上面已经提过了习惯二字,她们都已经习惯了家里没有男人的日子。

    这个寒假宁阁没再打算出去,闲着没事儿她就上网,在电脑前给自己的同学和老朋友发发贺卡和短信,这样能减少一种时间的隔膜。有时候也去论坛但是很少讲话,只是看看里面那些布满心事的文字。或者,一杯温暖的咖啡,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面看外面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时间可以用任何一种方式或快或慢地打发掉,只要你喜欢。

    宁阁在指甲上涂了乳白色的指甲油儿,她陷在沙发里看东风卫视的娱乐八卦,跟着哈哈哈,哈哈到22:00的时候就去睡觉,宁阁还会做很温暖的梦,她总会梦见在满山遍野的雪地上的一间茅屋,里面燃烧着温暖的火烛,早餐会有香甜的米粥,门前总会有漂亮的野兔和松鼠跑过。宁阁是在这种梦开始的时候睡着的,也是在这种梦结束的时候醒来。

    春天到了,土壤开始萌芽,新的气候新的开始,明媚的阳光总是挂在宁阁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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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中的一切向来是在人们的预料中产生结果的,所以A中每年考上了多少多少的大学也从来没有人惊奇过。但是今年的高考却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A中的一个纯属业余学习美术的文科生考进了B大的艺术学院,专业特长生倒没进去多少,业余的却进去了一个,这不得不让大多数老师大跌眼镜。

    相信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知道这个人是谁,是的,他就是木子舟。

    在B大的门口旁边的墙上贴着B大艺术学院今年的招生情况与名单,宁阁咬着冰淇淋挤进去看然后她一眼就看见了木子舟的名字,她兴奋着尖叫,尖叫着把没吃完的冰淇淋扔到头顶上去了,奶油四处飞溅,下面的人群都争着躲从半空中下坠的冰淇淋,宁阁趁这会儿人口密度比较疏散一溜烟儿跑出人群拐进学校去了。

    宿舍的姐姐们问宁阁说怎么了阁子?怎么这么兴奋?你家里又有什么人考上了?宁阁说不是她们便异口同声地说那你这是在得意个什么啊?宁阁把胸脯一挺说我的一个学生考上了!话一说完就听见一群人倒在床上的声音。

    宁阁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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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或者不[终]
其实在宁阁嘿嘿傻笑的时候,这边的木子舟是哭着的。木子舟的妈妈被从车轮底下拖到医院急救室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妈妈本来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考上了B大而叫来一大群朋友到酒店庆贺,她还给木子舟说你那些叔叔们今天给的钱又够你花一年的了,你等着妈回来给你数钱吧。当时木子舟很厌恶妈妈说得那些话,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过相信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有抬一下眼皮看看妈妈的机会了。妈妈喝了很多的酒带着一大把的钱回来,偏偏在过路口的时候摔倒了,天色已经不早,红灯庭绿灯行。大巴车司机什么也没看酒开着车过路口,只觉得车轮咯噔咯吱一声就开不动了。

    木子舟握着妈妈几近没有温度的手喊妈,妈。你快睁开眼,妈,我是木子舟。妈妈是在使劲地睁着眼镜但是力不从心,她只是断断续续地说保险柜里的存折都是用小舟的身份证存的。

    木子舟的眼泪湿透了妈妈手底下的床单,旁边的护士都看不下去了。木子舟突然说妈你看谁来了?妈你快睁开眼,爸爸来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爸爸不可能来妈妈也不可能再睁开眼,木子舟以为这句话可以让妈妈再睁开眼看看自己,可是妈妈只是踌躇了一下嘴角连断续的话都没能再说另一只手上的液体点滴就停止了流动。

    木子舟请 摄影师给妈妈照遗像,但是没有人肯来,他们都害怕遇见不吉祥。

    木子舟让姨父阿姨把妈妈送回家。木子舟还问阿姨我爸呢?我爸到底去哪儿了?我都10年没见过他了?妈妈都死了她也不肯来么?姨父和阿姨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不是他们不说,是他们真的不知道,离婚了人就消失了,10年没有音信,也没有给过任何一次的生活费,妈妈也没有去找过他要,也找不到的,爸爸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木子舟把姨父他们锁在门外面,自己和妈妈在房间里。他找来颜料和纸给妈妈画像,他给妈妈画长长的眉毛压抑但总是笑给别人看的眼睛,画支离破碎的皮肤。画完了她用毛巾浸过温热的水给妈妈净面,他擦过妈妈被碾破的皮肤然后把那串红色的心型水滴项链挂在了妈妈的脖子里。

    最后他就坐在妈妈的旁边睡着了,等他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躺在姨父的卧房里,妈妈已经看不见了,他梦里梦见爸爸来过,爸爸的样子还很清晰地印在脑海里,他把爸爸给他的那串项链让妈妈带走了。

    木子舟是以极其平常的面孔走出房门的,没有笑容也没有悲伤。开门看见阿姨的第一句话是我明天去B大报到。B大终究是自己的理想是妈妈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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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宁阁每天都到门口去,她等木子舟来报到也等他的电话。可是报到名单上就只剩下木子舟一个人没有签名了,电话也没有想起过。宁阁在傍晚的时候出了校门走到左面的小巷子里去了,那里很少有人走但那是进B大正门报到的时候必经的巷子,所以她就往那里去了,他真的很希望能在报到的最后一天里遇见木子舟。她还想看看那幅画做封皮的C杂志。

    但是事情往往在不达目的的时候又有其他的端倪。天在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她明显地感觉到巷子的另一端有好几个人冲她堵过来了,于是她掉头就走,后来就跑起来了,并且很慌乱地拨通了徐落的手机号码。她说徐落你快点带人到学校左边的巷子里来,现在有好几个人在堵我,快点!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衣领摁在了地上。

    一种极度的恐惧漫上来。她在那群人的猥亵中挣扎但是嘴巴被人用力地捂着叫不出声来。又一个身影上来了,不过他是抡着一个大包把身前的几个人一同抡了下去。宁阁以为是徐落来了。她急忙爬起来。那群人所有的注意力开始一齐转向抡他们的那个人身上。

    这是一场群架。

    宁阁拨通了B大的校保安办公室之后便开始用皮包砸那群人的脑袋叫着放开他。她看见里面的徐落被他们束缚了手腿根本不能施展拳脚,他们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和肚子上。

    一直到校保安员大声喊着跑进巷子,他们的手电筒照散了那群人,都朝巷子的另一边逃走了。宁阁叫着徐落的名字去扶蹲在地上的他,这才发现他根本不是徐落,那是木子舟。

    木子舟的鼻子流血了,滴滴答答湿透了他胸前的白衬衫,他用手档着鼻子站起身来说,宁阁。

    宁阁忍不住哭出声来。



    宁阁把木子舟送到医务室包扎了伤口保安带他们找到新宿舍楼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宁阁看着木子舟青肿的左脸突然很心疼起来,木子舟还拍拍宁阁的肩膀说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帮木子舟在楼上找到房间宁阁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之后就回去了。回去之后她没忘记跟徐落打电话说徐落别带人来了我已经安全地出来了。徐落在另一端嘿嘿地笑还说“我就知道你说瞎话蒙我,我压根儿就没去。明天咱们一块去..........”宁阁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突然觉得和一个人在一起的生熟程度和时间的长短原来是不成正比的。

    两年面对面的时间,原来一样可以陌生到不能沟通与理解,最熟悉的陌生人。宁阁彻底放弃了,像是突然松开了握着玻璃杯子的手,啪地一声就这么碎了。

    从那天以后徐落再来找宁阁出去宁阁都说没时间不去了。大概徐落在保安那里也听到了些什么,在宁阁第七次拒绝跟徐落出去之后徐落就再也没有来过,在这个大校园里像是消失了一样。据说他又有了新的女朋友,新的女友很符合他的要求,只会对他小鸟依人从不会和其他的男生多说一句话。

    宁阁听说这些的时候只是淡淡地微笑。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相反觉得别人告诉他这些很无聊。她在便签纸上用美术字写了一句话,我的感情结束了。然后她还画了一个穿着白色碎花长裙的女孩子。画完之后就把它攒成纸团扔进了废纸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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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宁阁没再碰见过徐落,但是木子舟好几次都和徐落走个顶头。徐落看木子舟的眼神是愤怒的,这让木子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还有更莫名其妙的那就是他曾指着木子舟的鼻梁说你们的感情迟早会结束的!之所以说莫名其妙是因为木子舟和宁阁压根儿都还没有开始。不过后来木子舟跟宁阁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有了交集。这让徐落在其他同学的眼里成了伟大的预言家。

    木子舟跟宁阁是在一场痛哭里抱在一起的,那一刻感情的种子迅速萌芽并且质变,由种子变成了能再开花结果的植物。木子舟喝完酒之后宁阁跟他讲起了自己在公司里忙碌的妈妈。木子舟没控制住当时就掉下眼泪来。他说B大昭榜的时候妈妈死了。宁阁急忙安慰他说自己从小就没有爸爸也是单亲一切会慢慢变好的。这时候我们就该觉得宁阁说这话挺傻的,她就像是在提醒木子舟去回忆这些。

    木子舟说在我七岁的时候妈妈知道了爸爸在结婚之前和一个女人有过一个孩子,妈妈不肯接受这个现实,他们开始纠缠与厮打。

    宁阁说在我没有记忆的时候我就只有妈妈一个人,后来妈妈告诉我爸爸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妈妈没有再嫁人她开成了一个很大的公司,做了十几年的女强人。

    木子舟说在我八岁的时候整个家终于塌陷了。爸爸消失了我一直找不到他。妈妈把爸爸李姓给拆了,从此我姓木子。

    宁阁说我现在见到过爸爸,他是单身的,有时候我真想妈妈能和他住在一起。我知道爸爸一个人寂寞地住在哪个院子里但是妈妈不知道,我不敢告诉她,家里的相册上有爸爸的照片爸爸那里也有妈妈的。宁阁问木子舟说他们会不会还是有感情的?木子舟摇摇头说说知道呢搞不懂,反正我妈是不大可能再喜欢我爸了。妈妈躺在病床上快死的时候我给她说爸爸来了她都没有睁开眼睛。10年没见过面妈妈都没在反应一下。

    木子舟和宁阁说这些的时候都是流着眼泪的但是很平静。从声音里根本听不出来他们是哭着的。他们突然觉得很依赖起对方来木子舟抱着宁阁在球场边的大树底下站着,又有树叶在这个季节零落下来,带着些许的温度。

    受伤的孩子在秋天的黄昏里接吻,许多美好的故事要在这个季节开始。

    木子舟牵着宁阁的手在落满树叶的小道上奔跑。他们带起的风旋转起很多叶子在他们身后舞动。宁阁在旁边给木子舟数16个单杠,他们一起跑步一起画他们的画儿一起做他们的梦。有时候木子舟还会模仿着宁阁的口气问她:“宁阁同学,你说什么是美术阿?”宁阁白她一眼也学他擎着个包说:“木子舟,你的包。”然后两个人就会面对面头顶着头站在那哈哈哈地笑。

    又一年春节后的情人节,下了很大的雪,这场雪下在13号的夜晚。14号的时候木子舟从他的城市跑到宁阁所在的城市去了。木子舟买了一朵玫瑰送给宁阁说一朵代表专一永恒。专一比较省钱。然后宁阁就被逗笑了。

    木子舟牵着宁阁的手走在街上。他在一片空地的雪面上画了很大的一颗心。然后抓着宁阁的手跳到中央。宁阁带着米黄色的小帽子,上面结了一颗颗的冰粒。她抬起头看见木子舟眼睛里的阳光。

    木子舟呵着暖气摇摇宁阁的手说我小时候不幸福,但是我们的小孩,他们以后不会。木子舟说的很大胆但是很认真。宁阁有种很想哭出来的冲动,鼻子酸的难受。顿了一会儿宁阁就裂开嘴巴冲着木子舟笑了,嘿嘿。

    嘿嘿。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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