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高跟鞋
她和他第一次约会,她穿着细细的高跟鞋,每迈一步都警惕翼翼的。坐在咖啡厅里象个淑女般抿嘴,跷起的脚合着音乐轻轻打着节拍,他见了,约她舞蹈,她说只是爱好音乐,实际她怕穿这么高跟的鞋与他舞蹈会不适合。他点顶级的咖啡豆配精制西式点心,她表示的自持缄默,她一贯的好胃口并没有吃完。在洗手间的镜前,她把粉色唇彩细心地补上,有些懊悔穿这双高跟鞋。
再和他约会,她穿普通的平跟鞋。她底本长得就高挑,他的个子普通。他依旧选择那家咖啡厅,她点了杯新榨的果汁,他依旧细心肠为她点了西点。她讯问他的工作,慢慢地聊开了。咖啡厅里舒缓的曲子正如一缕带着玫瑰芳香的清风,缓缓吹送,围绕着她和他。
他再约她逛街,她穿平底的凉鞋,白白的小脚指挤在鞋里透着可爱。他牵着她,她问:“你有多高呀?”他笑笑不答。她依旧问着。
他低声答她,“哇,你跟我差未几呀。”她笑,如一串清脆的珠,跳跃地向前。他略窘,依旧不疾不缓,稳稳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她在一双值价不菲的浅粉色高跟凉鞋前停驻,明亮的玻璃窗里,那双浅粉色高跟凉鞋象童话里灰姑娘见王子时穿的水晶鞋。“太美丽了象童话一样。”她无穷盼望地说。
他劝她试试,握着她纤小的脚帮她套进那双粉色的高跟鞋,他看她如看公主般。她最后还是脱下粉色的高跟鞋,轻叹:“我以后再没有机遇穿这么高跟的鞋了。”他看着她,有所思。
后来,她和他越熟就越感到不甘,呕气、使性,出言伤他,见他眼中一暗,刹时光又说不出的负疚,难过得不得了。她的心,缭乱如麻。
自春至秋,花开不停。她和他终于散了。她说不清是他哪里不好,可是就是心里始终有种不甘。他转身分开时,她看着他稳稳田地子,苏州婚纱,越走越远,她还是莫名地有些伤感。
分别时正是她的诞辰,他托人送来礼物,方正的包裹得很美丽。她没有打开,放在衣橱最深处,决议忘却。
林荫路上,她又可以无所顾忌地穿她的高跟鞋。雨后,她穿着高跟鞋穿行,慢了起来,优雅了起来,也寂寞了起来。
风过叶婆娑,几经辗转,她终于要嫁了。浅粉色的小礼服却寻不到配着的鞋子,她寻遍大小商店,翻箱倒柜地寻觅,在衣橱最深处,她看到那盒礼物。
她打开是那粉色高跟鞋,细细的跟,窄窄地带,样式居然不过期。浅粉的小礼服配着粉色高跟鞋,象时尚杂志上的图片。
镜前她那么完善的演绎着一个新人的步伐,心却象一块绸,“刷”地被撕裂了。那中间的千丝万缕,无可挽回地纠结。
她忽然就感到累了,脱下穿了多年的高跟鞋,疲惫地握着这么些年来穿高跟鞋痛的脚掌,无声的泪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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