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湖路

sfandqiong

跟着黑哥，我跑了多年的江湖。

我不想走这条路的，在跟着黑哥以前，我是一个内向，胆小怕事的人。我时常受人欺负，被人敲诈。我最怕的就是三皮，只要碰到他，我身上的钱就会到他的口袋里，我不能反抗，不能生气，我得赔着笑脸，装作毫不在乎。

从初一到初二，我每个月的生活费和零花钱大多都进了三皮的口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半夜没人的时候在心里骂他一顿。

初三上学期，我认识了黑哥。

认识黑哥是一个偶然。那是学校组织去义务摘茶的时候，我先是碰到了三皮。每年学校都会组织义务摘茶，每年我都会在茶山遇到三皮，这并不奇怪，三皮本身也是我同一年级的同学。
每次碰到三皮，我的茶叶都会被他没收。他把他的袋子往我面前一扔，我就自觉的把我袋里的茶叶倒过去，要是三皮高兴，他会给我留一些垫底，要是不高兴，就要给他锤背，买冰棍给他吃，要让他舒服。

这次碰到三皮的时候，我很害怕。我辛辛苦苦摘了一个上午，总算把蛇皮袋装满了，我想，这一袋子少说也有20来斤的，下午只要再摘个十来斤就可以提前走了。也不用因为完不成任务而罚款了。

我将茶叶扔进了旁边的茶树丛中，把背在背上的竹篮放了下来，这是我特意为应付三皮而准备的，我不想自己一个上午的汗水就这样进了三皮的袋子里。更不想因为没完成任务而被罚款。

三皮走过来踢了我一脚，把他的蛇皮袋扔到我的面前。我将竹篮的茶叶倒了进去，三皮鼓着牛一样的眼睛瞪着我。我害怕极了，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三皮说，就这么点？你的袋子呢？我说今天没带袋子，装满一篮就拿去称了。

三皮朝我脸上吐了口唾液，咬牙切齿的说，你敢骗老子，老子去查过了，你上午还没有称过茶。你胆子变大了，敢骗老子了，给我打。

三皮一声令下，他身旁的两个小弟就将我按在了地上，三皮一只脚踩在我的头上，用力的往下踩。我的嘴里满是泥和青草，耳边传来三皮和他的小弟得意的笑声。

忽然间，我感觉头上一轻，然后是一声惨叫。我抬起头，一个个头高高的黑家伙正掐住三皮的脖子。三皮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黑，最后翻起了白眼。黑家伙看了三皮一眼，松了劲，三皮一溜倒在了地上，好久才缓过气。黑家伙对三皮说，你个杂毛，、仗着人多就欺负老实人，以后再让我看到，非掐死你不可。

三皮吓懵了，缓过气后被他的两个小弟扶着走了。

从这以后，我就跟着黑家伙，黑家伙让我叫他黑哥。跟着黑哥以后，就没人再敢欺负我了。



2

初中毕业后，我跟着黑哥到了深圳平湖，黑哥的表哥毛哥在这里承包了火车站的所有货运，正因为如此，毛哥得罪了不少的人。前些日子毛哥出去的时候被人打了一顿，腿上的伤至少还未好。毛哥叫黑哥过来帮他，毛哥说跟着他保证能让所有的兄弟都发财。

毛哥除了垄断货运，还收保护费，放老虎机。没事的时候，黑哥就带我们去街上转悠，说是把环境看熟，以后好来收保护费。事实上，黑哥并没有等到熟悉环境就带着我们去收保护费了。是毛哥带我们去的，毛哥说，我带你们一次，以后你们就自己去，收多少归你们自己。

这些商人都很怕事，就像当初我害怕三皮那样。见到我们，商家都赔着笑脸，不用我们开口就把保护费递过来了。保护费并不多，每家每月两百块。有遇到个别不识相的，毛哥就把腰间插着的马刀露出来，然后招招手，我们纷拥而上，个个横眉竖眼。吓得他们乖乖的掏出钱来。毛哥说，这些人真溅，敬酒不吃吃罚酒。

除了收保护费，毛哥把老虎机的收入也给了我们。带我们走过一两次以后，毛哥就去忙他的货运生意去了，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黑哥。

黑哥不喜欢勉强别人，不像毛哥，对不掏钱的就威逼恐吓，黑哥收保护费是自愿的，谁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也不为难。黑哥说，没必要搞成那样子，我们不缺钱花就行了。这些商家也不容易，大多还是老乡呢。

不收保护费和放老虎机的时候，我们就呆在屋里看电视和睡觉。我们住的地方是毛哥租来的一栋小楼房，是专门给我们住的。毛哥和他的兄弟住在对面的一排砖瓦房里，有时我真不明白毛哥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好。

我们看电视睡觉的时候，黑哥就对着房前的一棵樟树练拳。黑哥说，现在养尊处忧，哪天有事看你们怎么应付得过来。

黑哥说的有事就是打群架。在江湖之中，打架是常有的事，跟家常便饭差不多。我害怕打架，跟黑哥说的时候，黑哥一笑，说，有个卵用，算了，你就管帐吧，做个文职，不用你舞刀弄枪。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害怕，我害怕哪天一个人出去的时候，会被仇家追杀。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毛哥有个小弟晚上出去吃夜宵的时候，遇到仇家，一只胳膊都被砍掉了，脸被毁了容，现在还每天躺在床上，成了废人一个。



3

毛哥请我们去吃大餐，黑哥说肯定是有事发生了。我心里一阵发怵，最害怕的事还是要发生了。大热的天我吓得直哆嗦，黑哥笑道，怕个球，你远远的站在边上就行了，看到我们得优势就过来加几拳，看我们打不过对方，就打电话报警。

见到毛哥，黑哥问他去哪儿。毛哥说哪都不去，今天没事，刚刚结了一些款，请兄弟吃吃饭而已的。我暗自松了口气，胃口也大了起来，刚才没心情吃的好菜，此刻被我风卷残云吃个精光。

吃完饭，我们去了毛哥的住处，虽然是平房，但里面装修得一点都不差，家什电器一应俱有。两个妖娆的女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毛哥一手搂起一个，把另一个推给了黑哥。黑哥当场把女人压在了身下，顺手扯开了她的衣服，女人没有任何的反应，闭着眼睛任人宰割的样子。毛哥拍拍黑哥说，这么多兄弟呢，要不去房间吧。黑哥“哦”了一声，抱起女人进了房间。

毛哥叫人给我们端茶送水，还有许多吃的东西。毛哥说，我那表弟做个小混混还可以，但做不了大事，你们跟着他呀是发不了大财的，不如跟着我好了，我能让你们做正当生意，发大财。

我们面面相觑，想不到毛哥会挖黑哥的墙角，刚来的时候毛哥说过会让我们都发财的，但现在，只有跟着他才能发大财。不知毛哥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见我们不说话，毛哥从沙发底摸出一个小黑包，打开后，里面全是一沓沓的百元大钞。毛哥说，我没别的意思，大家都是自家人，黑哥是我表弟，我不会对不起他。我只是想请你们做事的，至于黑哥那边，我会跟他说的。不管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这些钱算是我对兄弟的一点心意。你们拿着去买些像样的衣裤，这里不像家里，没有派头，在气势上就输给了敌人。

不知是钱的作用，还是毛哥的话让大家感动，当下就有几个兄弟愿意跟着毛哥。我看着另几个，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黑哥从房里出来了，满身的大汗，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毛哥拉过黑哥，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黑哥没有半点的犹豫和不快，手一挥的说，咱们都是兄弟，跟着谁都是一样的嘛。

毛哥笑了，把钱递给了黑哥，黑哥不要，说只要刚才那个女人就行了。毛哥说，行，她叫小柔，刚刚才从家里出来，以后就跟着你了。

临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毛哥，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